憂鬱症的高盛行率被稱為是二十一世紀的黑死病,雖然憂鬱症是一個會痊癒的疾病,但在憂鬱症規範化治療的研究中(stepped care treatment for depression, 2014年,縮寫為STEPS)發現,在多階段的藥物治療後,病患能進入完全康復病程比率約有六成多,這顯示了憂鬱症相關的心理社會因素仍不容小看,它們可能代表了近四成的重要性。憂鬱症是一個多因素的疾病,不僅與大腦的神經傳導物質有關,許多心理、家庭與社會的因子也是憂鬱症的遠因(早年的經驗,predisposing)、近因(此次生病的壓力因子,precipitating)與維持因子(perpetuating)。在這些複雜的因素中,家庭內的動力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且憂鬱症與家庭的關係已超越了因果的關係。憂鬱症患者的主要照顧者同時是助人者,同時也是需要被幫助者;主要照顧者是否藉著照顧滿足了心理控制的需求?被照顧的憂鬱症患者是否於慢性病程中出現了疾病角色(sick role),因著憂鬱症而得到意識、潛意識下與角色中的好處?主要照顧者在憂鬱症病患的康復過程中,會不會同時是助力,但也同時是阻力?在憂鬱症的漩渦中,憂鬱的症狀是否僅是家庭動力冰山上的一角,底下是否潛藏著家庭長久以來的病態關係?除了主要照顧者之外,許多在場與不在場的家庭成員,是否也於系統中形成了更複雜的互動?觀察憂鬱症與家庭調適不良的現象,誰為因?誰為果?這關係的複雜度往往已超越傳統以因果關係所得到的理解。以下分別就相關於憂鬱症患者與主要照顧著的知識、態度與行動層面來說明。

知識層面
對於病患與其身旁的家人,需協助他們正確地去了解憂鬱症,而且是相關於病患憂鬱症的個別化知識,這包括了對憂鬱症的症狀、心理動力與家庭系統動力的瞭解,根據病因來量身訂做的治療與陪伴方式,與疾病的預後等。藥物在憂鬱症的治療中佔有十分重要的角色,尤其若疾病的嚴重度已達到中或重度的等級,即早的藥物治療是病患能走出死蔭幽谷的關鍵因素。但若憂鬱症的等級為輕度,病患因為各種因素與醫師達成不用藥物治療的共識,心理社會因素為影響病程的重要因子,這時心理治療就成了另一個關鍵的治療方式,方式尚包括了個別、家庭與團體心理治療,深度上可從針對淺層問題的支持性到深度問題的探索性治療。若病患與家屬對於上述關於憂鬱症個別化的知識層面能有正確的瞭解,病患可以感受到被家屬理解,也可減少家屬的無助感,增加病患與家屬的自我效能。此類個別化的知識,建議可與具有對憂鬱症完整知識與評估能力的醫師討論,以進行後續藥物與心理治療的安排。

態度層面
在認識了憂鬱症是一個大腦與心理的疾病後,病患與家屬間的態度也是另一個關鍵因素,其中最重要的是家屬對於病患需要有同理的關係,對於病患的心理與關係層面都需要去做感同身受的同理,可運用語言與非語言的方式來表達此態度,另一方面,病患身旁家屬的照顧壓力也同樣地需要被他們自己與旁人所理解和同理。病患與其家屬之間也應當保持適度的尊重與距離,在不同的病程中,家屬應當在陪伴與協助的方式去做適度的調整,一定要去尊重病患所表達被協助的方式,適度地給他們與自己一些空間,接納彼此的軟弱與不完全,避免在高情緒表達家庭氛圍下的過度連結與控制,去珍惜每一微小的病情改善,並學習去等待憂鬱症的康復。

行為層面
憂鬱症身旁的家屬要瞭解自己的照顧壓力與情緒,並去做適當的紓解。他們需要維持原來的生活作息與內容,也需要去尋求外界的資源,這包括了其他家人的分擔、照顧者的支持團體、專業資源的協助,與專業的醫療協助等,可與其他照顧者互相分享經驗,以豐富自己的照顧歷程。若家屬與病患的關係糾結過深,或與病患的憂鬱症互為因果關係,抑或是關係的品質與僵化減緩甚至阻撓了憂鬱症的改善,就需要找有經驗的家庭治療師來提供專業的幫助,從家庭的系統動力中去處理憂鬱症底下更大的家庭動力問題,以降低憂鬱症慢性化與複雜化的可能性。

總結
憂鬱症的病患與身旁的家屬往往一起陷於憂鬱症的漩渦中,彼此也因此是生命的共同體,在這死蔭幽谷中,家屬與病患同受苦。期待我們能以上述平衡的知識、態度與行為觀點來陪伴病患與家屬,在治療的系統中能於盼望與信心中逐漸生出生命的韌性,繼續幫助憂鬱症病患,也幫助自己。

伯特利敦南身心診所 王仁邦醫師
摘錄自台灣憂鬱症防治協會通訊

https://bethelpsychiatry.mystrikingly.com/
https://www.depression.org.tw/commun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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